2005/12/11 | [推荐]钟一《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类别(ShaRe) | 评论(0) | 阅读(33) | 发表于 17:28
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在离暑假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就开始考虑一些问题。比如,这个学期的三门功课该怎么过,还有到底回不回家。对于前一个问题,终归是没有办法的,三门功课有两门是专业课,倘若三门都想过的话,不仅平时得不撂下一节课,还得额外给自己补课才行。而我总是在忙忙碌碌中消耗太多宝贵的时间,我忙的当然不是我的专业课,除了感觉自己在不停地运动外,别无其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然保持着十足的信心,觉得自己应该都能过-----如果运气好的话。不知为何,我总能无端地生出强大的自信来,这股力量常让我把心放得很宽,心安理得地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至于回不回家,我自己很希望能留下来,而且我觉得我留下来的可能性很大,只要不去买回家的火车票,我就没办法回家,不回家就成为定局,问题是,不回家吃什么,住哪里。如果解决不了这一系列问题,不回家便根本行不通。可我仍然不想回家,我老爸曾经跟我说,饿死也不要回家。他的意思我明白,回家没搞头。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抱定了饿死也不回家的信念。可几次生活费花光用尽时,我才深刻体会到,饥饿是很要人命的,我现在还很年轻,这样死掉实在不值。在这个问题上,我一个读大二的学姐显然比我更有经验,我学姐这样跟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学姐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恰似救世观音,普度众生,大慈大悲。我立马被我学姐所感化,更确切地说,是对那句话折服了。
     
   我在西安。如你所想,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城市,这里整天尘土飞扬,污水横流,马路凹凸不平,象情窦初开的男生的脸,长满了象征青春的咯嘣痘。倘若你坐着一架直升机鸟瞰这样一个城市,你会发现它是一座淡黄色的城堡,里面整整齐齐地塞满了垃圾,有一些灰色麻雀穿过这一片黄色,顺便撅起屁股,很轻盈而优美地洒下一泡屎,那一泡屎在空中因为地心引力向下飞窜,但并不是垂直的,而是张开一个60度的仰角,晃晃悠悠地倾泻下来,麻雀们大概吃坏了肚子,拉出的东西水分很重,在中途就土崩瓦解支离破碎了。
   这座城市高校林立,除去了那些人们耳熟能详的名校外,还有一些无论如何也无法名声大噪的民办院校。不管你如何跟我讲民办院校里的米饭有多么香,或者民办院校里的姑娘有多么漂亮,除此之外你还郑重地告诉我,都是受教育的地方,没有太大的区别。当然你这样说是因为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在一所民办院校生活了一年,我仍然没有体会到它的好来。
   我所在的这所学校在西安的西边,这很容易让我联想到唐僧上西天取经的事情。那个唐三藏受大唐皇帝之托,背负着拯救芸芸终生的重任,踏上征途,经历了千辛万苦,一路上跋山涉水,吃馒头,喝井水,在大树底下拉屎,在山洞里睡觉,故事一往往就是这样,我们的唐三藏不修成正果才怪呢。
   而我们学校的再西边是一个叫鱼化寨的地方,住着一群野蛮人,他们脾气暴戾,生性粗莽,偷摸拐骗杀人放火是他们生存的理由。当然这些都是我们训导主任说的,我想那里并没有那么可怕,主要是他怕我们乱搞,成为一伙真正的强盗,在那里安寨扎营,败坏了学校的风气。
   在这所学校里,我们不仅可以看到学生,老师,还有教学楼,我们还可以看到这三者异常分明,学生成为一伙,老师成为另一伙,而教学楼显得比较孤单。许多时候我们 看到的情形是:一个男学生抱着一个女学生奔向床上,或者一个群学生抱着一个皮球,奔向球场。这是好现象,说明大家都身心健康。可我们训导主任不这么看,他觉得应该是一栋教学楼抱着一堆学生,奔向市场。
   有关我们这所学校我还可以补充如下:这所下三烂的学校每年都要接纳成千上万的学生,基本上和当年韩信点兵差不多。我老爸曾经督察过我们军训,那个时候他送我到学校,楞上赖着不走,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扎子人,真是千古奇观呢。在偌大的操场上,拥挤着一堆人,让人感觉那个本来已经足够大的操场仍然象一个怀着多胞胎的孕妇,随时准备肚皮炸裂。我老爸看后发出这样的感叹:如果武装起来的话,抵得上一个正规军了。我知道我老爸没有当过兵,对现在的军队的人数参数不甚了解,他大致估摸了一下,觉得可以组建一个军了,事实上,现在的正规军很大程度上不再拼人数,拼的是装备,是科技含量。古时的千军万马现在只消一个身体状况良好的三等士兵扛着一个地对地导弹就能炸得人仰马翻,剩下的一些幸存者也立马跪地求饶。总之,这所学校要接纳如此庞大的人员自然少不了一个完善的管理体制。我们学校的管理体制再明确不过:牧羊政策。这虽然是一种古老的管理模式,现在用起来倒有分创新的意味。就象牧羊一样将羊群赶到一个水草肥美的地方,放任自由。羊群在那里吃草,睡觉,拉屎,交配,为所欲为,只要有一两只牧羊犬来回跑跑,控制一下局面就好了。当然啦,牧羊犬也要吃东西,睡觉,拉屎,交配。所以,训?贾魅胃芯跛墓ぷ鞑⒉磺崴桑悴缓谜飧鲈碌慕苯鹩值门萏懒恕Q档贾魅尉拖M僖坏悖偕僖坏悖烧庋焕矗约旱男剿不岣派僖坏悖偕僖坏恪N颐浅3?吹窖档贾魅慰奚プ帕常笠桓鼍缢曷兜睦虾?
   六月的西安象一个刚烧出来的陶器,干燥而浮华,随时准备支离破碎。有一天我们看完新闻联播后执意要看一看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正如我们所期待的那样,天气预报的那个主持人特意强调了一下西安的闷热,在卫星云图上,西安的那一块鲜红得象一个婴儿的伤口。主持人说,这一地区的人们要注意防暑降温,多吃蔬菜和水果。听完这话,我就冲进水房用凉水冲澡去了。
   我住的是八人间,后来经过几次人员的调动,落存的就只有五个人。平时大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可还是能有说有笑,有打有闹,他们四个人有时候会结伴出行,或出去泡妞,或出去上网。总之,这个时候我总是落单的,倒不是我不乐意去,我自己也常常去上网,只是他们理所当然地把我落下,我觉得自己象一个赖皮狗一样跟着去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自己去上上网,讨个清净自在。
   自从上了这所学校后,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许多事情我都一声不吭,一口气咽下去,后来,我发现这样也很不好,搞不好容易得神经病,我现在年纪轻轻,得了神经病就很不值。所以,我偶尔也会写点东西发泄一下,别人看了那些东西后就觉得我是个愤青,其实,我身边的人都知道,钟一是一个多么温顺的孩子。
   有关我们宿舍我还可以说很多。我曾经跟别人炫耀说我们宿舍有八大便,事实上,你还可以更确切地说我们宿舍有八大造大便器,后来,走的走来的来,到现在只有五大造大便器了。言归正传,我所指的八大便是八大便利之意。罗列如下:
   1:近厕所,拉屎方便。
   2:近食堂,吃饭方便。
   3:近澡堂,洗澡方便。
   4:近收发室,取信方便。
   5:近图书馆,借书方便。
   6:近校门,上街方便。
   7:近操场,打球方便。
   8:近教学楼,上课方便。
   后来由于教学楼的拆迁,第八大方便就不成立了,有一个天去开水房打水,才发现还有一近,离开水房近,打水也很方便。我觉得我们宿舍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宿舍,虽然离厕所太近,还会有近厕宿舍先得屎之忧。

   暑假将至,那些天大四的人们都办了离校手续,陆续离校了,他们的表情并不轻松,甚至有些沉重。我不知道他们修成正果没有,只是隐约感到未来的渺茫。当初接纳的千军万马现在一下子要被打发到市场上去,恐怕连乞丐的位置也岌岌可危。在过若干年后,历史书上就这样写:在21世纪初的时候,出现过一场有史以来最残酷的动荡,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沦为乞丐,西安地区尤为严重,有人乘机兴风作浪,重振丐帮,一时风生水起,时局动荡……
   那个时候,我仍然独自一个人在网吧的某个角落和一个叫雨中的孩子商量几年后一起满世界晃荡。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样子,或者说明天我们是否还记得有一个叫雨中,一个叫钟一的两个孩子。

   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我叫她洋洋,河南人氏,我还可以跟你说,我十分地爱她。现在我要说是雨中,这个孩子也是河南人氏,我也可以跟你说,我相当地喜欢她。
   有关爱,我不想说什么,有关喜欢,我倒是有一些话说。倘若一个人说喜欢你,也仅仅是对你有好感,如果一个小孩子说喜欢你,那你就得注意了,这种情形远比前者复杂得多,小孩子也许是此刻喜欢你,而下一刻不以后还会喜欢你,或者会喜欢一个什么别的玩具。所以当我们听到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时候,千万不要被迷糊了双眼。这仅仅是别人此刻对你的瞬间肯定而已。这个道理在我和洋洋分手之后我才领悟到的。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着太多的不稳定性,未来对于我们来说,永远是一个无法解答的迷。
   暑假将至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考虑是否回家这个问题。如你所想,这毫无作用,所以,我的学姐说的那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我现在一直努力搜索有关我在西安的一些记忆,居然一无所获。离放假的最后几天,我基本上没有去上课,每天睡到很晚才起床,然后看央视的《神医喜来乐》,吃午饭,还有上网。生活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太大的波折,也没有疼痛。
   考试前的第三天,我去了一趟火车站买了回家的票。把票捏在手中的那一刻起,我再也不用为是否回家犯愁了。我终究还是要回家了。
   再上网的时候,碰到我喜欢的雨中,她告诉我,她还是坚持她以为的想法,而她以前是什么想法,我现在也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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